正所謂一文錢憋到英雄漢。古人誠不欺我啊——程若芷感慨。竟然落魄到要跟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計較，哎……

看著面前三個衣服上滿是補丁、縮成一團、抖成鵪鶉的小姑娘，程若芷有種欺負小朋友的感覺。——三個小姑娘都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年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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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飯後的休息間隙，她將三人叫到廚房外的一處、圍成一圈，找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，讓她們三人輪流握了一遍。在三個小姑娘不明所以的目光中，她——披著大力傀儡皮的程若芷，將石頭捏成粉末。

臉色煞白的三個小姑娘，竟然也沒有忘記捂住自己的嘴，掩住要脫口而出的一聲“啊！”所以說，古代的小姑娘早熟啊……

“不要再搞往稻草裏澆水這樣的小動作，”程若芷警告，“否則，下場有如這塊石頭。也不要想著跟李嬸子偷偷告狀趕我出去——我要是不好了，你們三個人，一個也逃不了！”說著，握著拳頭在三人眼前慢慢移過，石頭粉末順著拳頭縫隙裏緩緩落地。

三個小姑娘用腫成胡蘿蔔、滿是凍瘡的手，捂住嘴，拼命地點頭。

“聚在那邊幹嘛呢？還不回來幹活？！要死啊！我請你們來是享福的嗎？賠錢的賤丫頭們！”李嬸子尖利的聲音有一種魔性的穿透力。

“李嬸子叫我們了……”三個小姑娘面帶懇求地看著程若芷，並不敢像從前一樣，被李嬸子一叫就跑回去。

“散了吧。我們都各歸其職。”程若芷語氣稍微緩和些，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。你們好自為之。”

早飯後沒多久，周家廚房便開始準備午飯了。

跟著一起擇菜的程若芷默默地打開了直播系統。根據她前兩天的觀察，科技位面的觀眾還挺喜歡看這種古代一邊擇菜洗菜、一邊家長裏短的場景的。托原身的“福”，她最開始的粉絲值是-520000。這兩天減少的120粉絲值負債，多數是在這個時刻得到的。

今天的家常理短有了新內容。

“柳家的，你聽說了嗎？大爺請了雲仙樓的廚子來，可了不得！”李嬸子擼了一把青菜梗，一邊唾沫橫飛、眉飛色舞，“聽說啊，這個廚子是個食修！食修你知道嗎？要不是聽說是為咱明日回來過除夕的三爺做飯，可是請不來呢！”

“咱周家可多虧了三爺啊。聽說三爺16歲開始修煉，22歲就築基啦？！”柳家的將發黃的葉子剔出來，歸攏在一起，“我來周家三年了，卻是沒見過三爺呢！李嬸子是主家的姻親，想必肯定是見過的吧。”

“可不是！”李嬸子青菜也不擼了，放下菜簸箕，唾沫飛得更厲害了，“他小時候，我還給他把過尿呢。嘖嘖，從小就了不得，尿得老高……”說著，似乎覺得有些不妥，呸呸了兩口，換了話題，“我們這些凡人是不懂。不過我聽說啊，22歲能築基的，在整個雲州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了！”

“我的乖乖！”柳家的擇完了她手上這一堆，順手接過李嬸子的菜簸箕，“那豈不是比咱們宿雲縣的縣太爺還要厲害！我以為咱們周家在啟山鎮就是很了不得的人家了，沒想到比這個還厲害。李嬸子，你可是了不得啊，有這麽一門姻親！”

“李嬸子，”程若芷突然插嘴，“不如您再給我們講講這個雲仙樓的食修，給我們開開眼界吧！”

前幾日，穿越過來的她懷著生無可戀的悲壯心情，好說歹說，從系統那裏要來了原身破損的傀儡身子，而不必作為大破鐵鍋一路蹦跶。她頂著風雪、走了幾十多裏山路，到下河村的時候，聽好心的王大娘提起過雲仙樓。只是到了鎮上，剛到雲仙樓附近，就被驅逐了老遠，更別提在那邊找份短工了。

李嬸子被奉承的正高興，也不計較程若芷的插嘴，“這雲仙樓啊，不說在咱們啟山鎮，在整個宿雲縣都是這個。”她豎了豎大拇指，“因為啊，去那裏吃飯的，非富即貴。還有三樓的神秘包間，那是專供修士們吃飯的地方！”

“聽說啊，老爺、大爺和四爺他們去雲仙樓吃飯，都不曾上過三樓呢！”李嬸子壓低聲音，探著頭跟她們倆說，“那地方，花錢如流水。1下品靈石，折合100靈珠，相當於1萬兩銀子。修士們吃頓飯，就是萬把兩銀子啊！”

“啊呀！”柳家的一拍大腿，“可是了不得！我一個月的月錢，也不過是500文啊。就這500文，左鄰有舍的老姐妹們都還羨慕得紅了眼呢！一萬兩銀子啊，我的乖乖，我這輩子是想也不敢想啊！可惜我們老柳家五六代，也沒出個有靈根的。真是……”

這話說的李嬸子面上也有點不好，他們家也是幾代沒出過有靈根的了，“這都是命啊！”

直播間裏這時候有了動靜。

【“播主，聽起來雲仙樓的大廚做飯很厲害啊！想要見識一下！鮮花+1！”】

【“同想要見識。鮮花+1！”】

【“不想見！博主不是頂級食修家族出身的嘛，做菜還是像黑暗料理，還不如蟲子罐頭呢，醜拒！黑雞蛋+1！”】

最後一個發言的ID很眼熟了，叫“吃蟲子罐頭吃到吐”。據她觀察，這是位口是心非、傲嬌非常的觀眾。

既然這樣，觀眾的願望，作為主播還是應當盡量滿足的。

程若芷硬著頭皮向李嬸子提出請求，“好嬸子。不知雲仙樓的食修是不是也在大廚房做菜呢？是不是到時候也能留我們在旁邊見見世面？”

“死丫頭！”李嬸子果不其然地變了臉色，對著程若芷開始噴沫，“別仗著嬸子我給你幾分好顏色，你就開染坊了！她們三個都在外面頂著寒風大雪的，跟著連師傅一起殺雞宰鵝的，你道你為什麽能舒舒服服地在這裏擇菜？！你這個不知足的小蹄子！”

“李嬸子，消消氣。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。”柳家的這次倒沒添油加醋地嘲諷，“就是我呢，也想見見世面，看看雲仙樓的食修，也不枉此生了。”

程若芷不動聲色地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唾沫星子，聽李大嬸訴苦，“你當我不想啊。我也想見識哩。不過大爺放話了，雲仙樓的食修在太太的小廚房做菜，且不許我們圍觀呢。你們須知，雖然我們是凡人，但因為三爺是修士的緣故，周家也勉強算個修仙家族了。修士不得無故傷害凡人，可是對修仙家族的凡人，卻模棱兩可，未必有這個限制呢！”

“上仙們那麽兇啊！”柳家的唬了一跳，“我就看看也能出事？！”

“怪道呢，一小捧靈米啊，就是數塊靈石，上萬兩銀子啊！”李大嬸拍著大腿，“你想啊，你在旁邊不小心大呼小叫了，靈米煮壞了，讓上仙一下子損失了上萬兩銀子，上仙能不遷怒你？！”

將心比心的柳家的，立刻嘖嘖點頭，“可不是。誰要壞了我家的萬兩銀子，我非跟他拼命不可！”

【“主播無能！”】

【“主播這點小事都搞不定！垃圾主播！黑暗料理主播垃圾！”】

直播間的觀眾也看出程若芷的無能為力了，砸了數個臭雞蛋留言後，就紛紛匿了。

程若芷：……為什麽這麽快放棄我，我還可以掙紮一下的……(°_°)…

中午做飯，程若芷依舊沒有尋著機會做菜。只在膛火將熄的時候，瞅著機會往裏面丟了幾個紅薯，燜烤著吃。

連師傅、李嬸子幾人的心思，都在太太的小廚房上，一心想著去見識見識雲仙樓食修，對她們四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。

四個人呼著氣、捏著耳朵，分食著幾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，倒也相處融洽。

因為是程若芷自己做的，直播間觀眾感受到食物的擬真度在80-100%之間。很快，觀眾數不多的直播間便熱鬧了起來。

【“好香！這叫烤紅薯？糯糯甜甜的！好吃！第一次在主播這裏嘗到非黑暗料理，感動。鮮花+1”】

【“呸呸！什麽香糯。黑黑的，跟焦炭的似的。臭雞蛋+1”】

這是吃了烤紅薯皮啊。程若芷含笑著解釋，“外面的那層烤紅薯皮是不能吃的哦。因為直接與炭火接觸，有一部分碳化了。但是這種膛火餘溫燜烤出來的，比用烤箱、烤爐之類的，紅薯更加香糯喲。”

【“播主解釋的太晚了，我咬了一大口皮，現在嘴上一圈黑的。”】

【“啊啊啊！這就是紅薯啊！”】【“我是古水藍星植物覆原專業的，我就說覆原出來的紅薯怎麽全是絲絲絡絡的，難吃死了。原來這才是正宗的，謝謝播主給我的啟發。送上鮮花100，麽麽噠。”】

程若芷受寵若驚，“謝謝‘覆原不了紅薯就回家吃土’親的打賞，能幫助到你真是太榮幸啦！”

不過，黑粉才是直播間的主要成員。

【“太燙了。差評！”】

【“這是修真界凡人吃的食物吧。沒有精神助益，沒有能量波動，差評！”】

靈食對科技位面的直播觀眾而言，是有裨益的。這也是為什麽原身程大小姐直播味道難吃但效果不錯的靈食時，還能有粉絲支持的原因——雖然大多是黑粉。

不過！黑粉也算粉絲值的呀。按照系統的說法，“人氣就是人氣。管它紅粉黑粉的。粉絲積分值=粉絲實力*粉絲忠誠度（0-10）；不過，科技位面的觀眾，統統算作是實力為1。因為——科技星際時代，明面上，人人平等嘛！”

紅薯吃完，直播告一段落。程若芷清點了下今天的收獲——積分負債減少了15；鮮花105，臭雞蛋6，折合下來收獲是85.2靈珠。如果沒有負債，她就有8520兩銀子了——建一個私房菜館，直播美食，積分很快就能蹭蹭上去了！可惜可恨……負債啊負債！

嗯，煎炸類的最香，可以用來招攬新觀眾；蒸煮類的更加補益，可以增加老粉絲的粉絲好感度。這白日夢，很快被一聲脆生生的叫喚聲給打斷了。

“五小姐說要吃山藥牛乳羹。吶！這是上好的牛乳，快些做好，我要趕緊回去覆命呢。五小姐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了，就突然想吃這麽一口。你們可別怠慢了！”來人是個穿著粉色夾襖的二等丫鬟，神色有些倨傲地給李嬸子遞了一盅牛乳。

李嬸子哈著腰接過，面帶難色，“這……山藥牛乳羹，是雲仙樓的招牌點心之一啊，我們……哪裏會做啊！”

程若芷眼前一亮。她的機會，來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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